艺术 | 中央芭蕾舞团原创芭蕾舞剧《红楼梦》——探索中国古典意境下的芭蕾表达

原创芭蕾舞剧《红楼梦》剧照 时任 摄

“开辟鸿蒙，谁为情种？都只为风月情浓。趁着这奈何天、伤怀日、寂寥时，试遣愚衷。因此上，演出这怀金悼玉的《红楼梦》。”

2月10日，北京春雪初霁，中央芭蕾舞团原创芭蕾舞剧《红楼梦》在天桥剧场首演。这部中央芭蕾舞团历时3年精心筹备的年度大戏，以兼具国际化与民族性的艺术视角，再现了这部享誉中外的中国古典小说巅峰之作，既饱含了艺术家对文学巨着的敬畏之心，又实现了东西方艺术融合的一次大胆探索。

“《红楼梦》像一座宝藏，是公认的文学经典，是中国文学中最具影响力的作品之一。用芭蕾这样一种在全世界可以无障碍交流的艺术语言讲述中国文学经典，是一件有意义、有价值的事情。”正如该剧编剧冯俐所言，用世界艺术语言讲述中国故事，芭蕾舞剧《红楼梦》的创作意义可谓深远。

但面对如此大部头的作品，如何提炼、如何取舍，决定着整部作品的叙事方式。最终，冯俐选择了以“木石前盟”为切入点，坚定地以宝黛钗3人的爱情作为全剧核心，挖掘宝玉与黛玉之间情感的中国式诗意和可以让当代观众及世界观众理解的普遍价值。

在芭蕾舞剧《红楼梦》总编导佟睿睿看来，创作《红楼梦》几乎是每一位中国舞蹈编导的终极梦想，或是终极挑战。为让芭蕾与中国语汇融合，主创团队采用了“抽离—进入—再抽离”的叙述方式，避开叙事的束缚和演绎的窠臼，让芭蕾在情感、情绪的空间中自由表达。

“但是，这在编舞层面有着非常大的难度。”佟睿睿说，“这次演出观众不会看到太多以往古典芭蕾舞剧中程式化的既精彩又经典的变奏。全剧在结构上也无法留出纯粹的表演机会，而是对于《红楼梦》自身的表达。我们编舞的重点是让芭蕾向上和直立的特色，与中国舞那种一呼一吸之间的美感发生奇妙的化学反应。”

为舞剧创作音乐有着一定的特殊性，既要有可舞性，同时还要能够塑造人物、推进情节。作曲家叶小钢所创作的芭蕾舞剧《红楼梦》的音乐采用了民族旋律、五声音阶与现代交响乐手法相结合的形式，具有非常鲜明的特色，虽然乐队编制中没有一件民族器乐，却展现出浓郁的中国色彩，用音乐勾勒出一个个红楼人物命运的起承转合。

梦幻缥缈的太虚幻境、富丽堂皇的荣国府、风光旖旎的大观园……《红楼梦》中那一幕幕令人心醉神往的场景将如何呈现于舞台之上？

该剧舞美设计刘杏林认为，剧场的物质特性决定了舞台不可能事无巨细地再现繁复的具体场景，新时代的舞台也不应该模仿影视场景来复制现实的美学风格，所以，芭蕾舞台上的《红楼梦》更需要舞美形式的写意、凝练和空灵。“《红楼梦》的故事本来讲述的是好与了、有与无的关系或者空的境界，所以我选择以虚拟、写意的舞美手法来对应作品内容和所要表达的主题。”刘杏林说。

在全体主创的不懈努力之下，首演当天，芭蕾舞剧《红楼梦》为观众带来了不同以往的艺术体验。全剧以宝玉踏上归隐之路作为开篇，舞台之上也如同原着中的“白茫茫一片”，呈现出大道至简的极致审美。

同时，一块巨大白色墙面悬置于舞台，仅在最下端有一个极其有限的圆形孔洞，像是通往另一世界或红尘的入口。随着宝玉的翩然回首，记忆的大门缓缓打开，这巨大的墙面也慢慢翻转，旋转出斑驳的色彩，如同风雪中幻化出的繁华蜃境。

舞台前端红色细线方格将画面勾勒得像古籍书页，其间以书法字体点缀着有关《红楼梦》的诗句“名园筑何处，仙境别红尘”“喜荣华正好，恨无常又到”，观众则仿佛穿透纸背，看到《红楼梦》原着中那洋洋万言化成舞台上一幕幕动人舞蹈。

随着宝玉的记忆，观众如同置身于昔日鼎盛的荣国府，见证宝黛初见的美好，亦感同身受宝黛共读西厢的闲愁万种，当然还有葬花悲悯、焚稿断情……舞台之上既有水袖翩然，又有足尖飞舞，既是芭蕾的优雅身姿，又饱含中国古典意境。而“神瑛侍者”与“绛珠仙草”的身影则不时穿插其中，呼应着“木石前盟”的前世深情。

首场演出中，由中芭首席演员邱芸庭饰演林黛玉，主要演员黎文韬、徐琰分饰贾宝玉与薛宝钗，他们与中芭优秀的演员班底一道，以精湛的芭蕾技巧和颇富古典意境的细腻演绎，再现了大观园内的经典人物，赢得了观众的阵阵掌声。

当全剧舞至尾声，大观园诸景又悉数化作“白茫茫一片”，宝玉仍独行在渺渺八荒之境、花魂随影之间，繁华皆化缥缈，而蕴含其中的有与无、真与假、虚与实、色与空的无尽交织则早已沉淀进观众的内心深处……

“舞美可圈可点，用写意的方式表现了《红楼梦》，造景方面虽然没有具象的一景一物，但是无论是舞台的画面切割，还是诗词运用的表现手法，都能够让人领略到如梦如幻的诗意。演员的表演也很注重对角色的塑造，特别是黛玉的弱柳扶风、宝钗的大方典雅表现得非常到位！”观众陈女士说。

该剧总策划、制作人，中央芭蕾舞团团长、艺术总监冯英表示，这部舞剧是中芭继上世纪80年代创作《林黛玉》后，再一次将《红楼梦》呈现在芭蕾舞台上。

“作品以当今中国艺术家独有的视角，运用芭蕾这项国际化的艺术语言，将中华人文哲思中深邃的意蕴释放和表达出来。希望这部文学巨着通过芭蕾舞台能给大家带来亦真亦幻的至美视觉享受和人文情感的深层触动。”

据悉，北京首演后，该剧还将在今年赴西安、广州、深圳等城市巡演。